从聋人新闻出发拍短片拍长片，3000万的困境有了“嘴替”

聚焦听障人群的电影《不说话的爱》正在热映，4月10日，该片导演沙漠接受扬子晚报/紫牛新闻记者专访时透露，当年因为一个与聋人相关的社会新闻，他着手调研并拍出了同名短片，没想到成为爆款，“因为聋人们的善意，加上我们走访调研的大量真实资料，才有了做《不说话的爱》这部长片的底气”。 在采访中记者第一次获悉，原来手语也有方言。对此沙漠感慨表示，还看到有观众在社交平台上发问说“看完电影准备去学习手语，也许生活中会用得到”。他认为，这些就是电影带来的社会意义，希望聋人群体被更多人看到。

从聋人新闻出发 拍短片拍长片，做他们的“嘴替” 沙漠多年前看到聋人相关新闻，调研期间接触了一些聋人朋友，包括我国第一个拿到律师证的听障人士。2021年他参加综艺节目《开拍吧》时，在陈凯歌导演的鼓励下，创作了短片《不说话的爱》，片中女儿与听障父母间生动、细腻的情感表达而广受好评。 “我觉得，听障人士的故事需要被更多人看见，拍成长片，多维度展现听障群体，就变成了我的一个使命。”于是他着手进一步的资料收集和调研走访，希望以“平视”为基本原则，讲述一个更普世的情感故事，来唤起普通大众对聋人群体的深度共情。 沙漠在深度采访中了解到，在我国有将近3000万聋人，这个群体有很多故事，而且他们很强烈地想对这个世界做出表达，“他们跟我说，生活中最容易遇到的一个问题就是被骗，因为听不到，信息闭塞，他们容易相信别人，所以创作长片时，我们将这个元素融入了进去。片中父亲小马为了女儿木木，被犯罪团伙利用，去撞汽车骗保。” 影片《不说话的爱》中，离异听障人士小马（张艺兴饰）独自抚养不到八周岁的女儿木木（李珞桉饰），面对前妻对女儿抚养权的争夺，为了本并不存在的高额律师费，被蒙蔽的小马在骗保的路上越走越远。 通过这一次拍摄，沙漠希望能成为聋人朋友们的“嘴替”，“他们的故事、感情，还有他们跟社会的接触，遇到的问题，以及他们的所思所想，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尽量地去表现出来。” “聋人会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微笑”成泪点 一手调研后提炼出的点睛之笔 《不说话的爱》中有多个细节被观众总结为“泪腺攻击点”。 其中，有一句“如何分辨聋人”的台词非常戳人：“当你走进一个地方，聋人会在看见你的第一眼，就对你微笑。” 沙漠透露，这句台词是整部片子的点睛之笔，是团队一手采访中提炼出来的，也是他在实际拍摄时与聋人演员们交流时的第一感受，“无论什么状态下，他们看到你后，第一时间就是先对你笑。这个’笑’，对他们来说，就相当于我们正常人说的‘你好’”。 电影上映后，有观众说，影片用温柔平视的视角让大家看到了聋人朋友真实的生活状态，和他们身上的鲜活生命力。对此，沙漠表示，与聋人朋友在一起的沟通交流，是超越语言的，“有时候其实不需要手语老师帮忙翻译，我们都能‘聊’得挺开心，通过肢体、表情，也能形成共振。”

图为片中的聋人素人演员 另外，在《不说话的爱》片尾通过字幕和定格微笑告诉观众，参演的演员中有近30位的聋人，而且是素人。 沙漠告诉记者，此前拍短片时，就请了两位聋人朋友来演，他们没有任何表演经验，但情感张力丰沛，出色完成了工作，所以在做长片时，为了让故事更有力量感，他希望请到更多的聋人朋友去展现他们的真实生活。 编剧付丹迪在采访很多聋人朋友后提炼出“聋人是人群里最先微笑的人”后，沙漠就想在片尾再做一个强化，就设置一段“他们的笑”，“确实是他们的笑意，他们的善意，支撑着我拍出了这部长片，所以我希望结尾时，他们的一张张笑脸，能被大家看到，希望整个社会都能看到他们。” 沙漠还跟记者介绍说，这群聋人朋友里，也有网络大V像杜银玲老师，本身就是资深的手语传播者、手语教育家。还有黑川老师，是生活博主，善于分享。 聋人演员“麻将馆跳舞”成为名场面 三位手语老师助阵加上“红绿灯”沟通 《不说话的爱》是在川渝地区拍摄的，剧组就找了当地的聋人朋友。在沟通中，大家发现，手语竟然也有方言，比如同一样物体，不同地区的聋人，其手语打法的动作则不同。 在这样的调研过程中，沙漠还发现，手语翻译这个职业的门槛很高，在学完标准手语后，还要学习地方手语，“其实这也很好理解，聋人交流的范围更小，更多地局限于地区交流，就像十里八乡的人说的是一种方言一样，所以跟汉语一样，也有全国统一的，然后分地区方言。”而这更加说明，不少聋人被困在了狭窄的社交半径中。 整个拍摄中，涉及大量手语呈现，团队做出的沟通和努力可想而知，沙漠表示，确实有不少挑战，但团队用了多排练、“红绿灯”的方式来和他们沟通，团队也都学习了简单手语，并且在剧组工作手册中专门增加了一页手语词汇。 像电影中“麻将馆舞蹈”的名场面，沙漠就透露，这段拍摄前，大家先排练了一天，因为聋人朋友们听不到，但他们视觉敏锐，就通过红灯、绿灯来指挥，红灯停，绿灯则开始拍摄。同时，镜头外有三位手语老师站在不同位置，保证演戏的聋人朋友们从不同角度都能看得到手语老师。这种突破性拍摄方式，也为无声世界架起了一座沟通桥梁。

电影引发热烈的话题讨论 张艺兴演唱会还设“听障人士专区” 记者看到，《不说话的爱》上映以来，引发了热烈讨论。 在片中，张艺兴与聋人演员们的手语交流，得到大家点赞。此前，张艺兴接受媒体采访时还表示，这次拍摄经历让他走进了聋人朋友们的世界，其后他不仅将手语融入演唱会，还设置了“听障人士专区”，以切身行动呼吁公众更加关注聋人群体。 对于观众们在网上发布的评论和建议，沙漠都看了。有观众说想学一些手语，以便生活中遇到聋人朋友时使用。更有网友评论说，《不说话的爱》以听障群体的生活为“入口”，温暖传递出治愈人心的情感力量，“在被现实挤压的时候，他们是如此勇敢地活着，那么，作为正常人的我们，有什么理由不更加勇敢地面对生活呢？”都让沙漠很欣慰，这些正是他拍这部电影的意义所在。 扬子晚报/紫牛新闻记者 孔小平 校对 盛媛媛 编辑 丁皓宇